你有沒有,不看好自己的勇氣?

吳念真

intro_beagiver__pic-article-1

從2016年起,吳念真導演為【Be A Giver】社會運動揭序,在近10年來已發揮深遠影響力。時隔多年再訪吳念真導演,不變的是他信手捻來的故事,珍貴的是他用人生淬煉凝聚而出的智慧:「我一直相信,人有所謂的天命。人生過程中會遇到的機會和挫折,最後會累積成獨一無二的生命軌跡,不必去跟人家比。在這個注定的路線上,遇到機會,你的實力掌握好了嗎?遇到挫折,忍受的勇氣準備好了嗎?」吳念真回顧一路走來,眼神清澈堅定。

intro_beagiver__pic-article-2

被信任,才能被看到

說起16歲少年時在台北診所工作的經歷,那是一段奠定他日後做事態度的深刻記憶。「那是我離開家後的第一份工作,掃地、遛狗、幫醫生娘買菜、包藥…什麼打雜都做。也許是出於本能或自卑?就覺得我應該要把事情做得很好,讓人家很滿意。」有天醫生娘無意間發現,他都是在診所關門、所有人離開後,留下來擦地。醫生娘問他為什麼?「我希望醫生第二天上班時,能看到乾淨發亮的走道。」超乎期望的用心,讓從不輕易稱讚人的醫生娘給了他肯定。

又有一次,醫生夫婦應邀出國做學術研究幾個月不在,但醫生的病人多是需要長期服藥的人,因此仍有取藥需求。「其實那時候,我已經自己學會看藥名和處方了,病人竟然也都蠻信任我這個小孩,我就把病歷拿出來,根據記錄一一配藥、標註日期,並寫上『DITTO』(意為:照前例處方簽)」醫生回來後,很驚訝他不在的期間,病人不僅都順利取到藥,病歷上的記錄也十分清楚。「醫生問我怎麼知道『DITTO』的意思,我說因為我常看您寫的病歷。」醫生沒想到身邊這打雜囡仔竟不知覺間懂了這麼多,而獎勵他一個接近月薪的大紅包。對少年吳念真來說,那是一份「被信任」和「被鼓舞」的肯定。「那時我就知道,努力做到最好,或許有一天就能被看到了。」這樣的信念,從此深植於他往後的每一段經歷。

為了生存,激發更大動力

少年吳念真時常把困窘生活的所見所聞、甚至被工作介紹所騙錢的親身經歷,寫成一篇篇故事投稿報社。「都是為了生存,生存就是我最大的動力,報社給的稿費比薪水高多了,但我時常被退稿,被退就表示不夠好。其實我是很沒自信的人,所以只能更努力寫、拼命寫,我想寫多了,總會有別人覺得還可以的吧?」靠著挫折中累積的實力,吳念真終於在日後迎來了電影劇本的創作機會。然而,產出第一部劇本的過程卻格外艱辛——整個劇本被反覆修改9大次,厚厚一疊稿紙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塗改痕跡,最終共寫了20多萬字,才完成他的電影劇本初作。

|圖/吳念真導演 聯合報投稿
|圖/吳念真導演 劇本手稿

中年轉行,難以敞開的機會之門

吳念真寫文章、寫電影劇本、為歌曲作詞、當電影導演,不到30歲就拿到金馬獎。卻在中年轉行時,發現機會之門不再能輕易轉開。當時參加威尼斯影展競賽,他親眼目睹義大利這樣的電影大國都被好萊塢電影佔據,深感台灣國片市場亦越發艱困。「求生意志告訴我該改行了,但我要改去哪?」為了生存,他手寫五十多封履歷,投到大小廣告公司毛遂自薦,結果履歷全都石沉大海、無人回應。但他不放棄任何可能,終於有機會從最基本的廣告文案起步,而後成為廣告導演,拍出一部部膾炙人口、深入人心的廣告作品。

intro_beagiver__pic-article-6

甘於平凡,才能不凡

談到不被看好的低潮時,吳念真導演說即便現在七十幾歲了,不被看好都是常有的事,然而他更想的是:「有沒有不看好自己的勇氣?因為知道自己的淺薄,所以更要努力。」他始終相信,先甘心成為一個平凡的人,謙卑、踏實地把平凡事做好,才能讓自己在機會來臨時,擁有不平凡的可能。「讓生活和生存的危機,成為你的動力;當你有實力的時候,世界一定會看見你。」

相信自己,去做到最好

對於當代年輕人因社群媒體產生的焦慮,吳念真導演語重心長地說:「就算不被看好,世界上只要有一個人相信你就夠了,而那個人就是你自己。」相信自己,拼盡全力去做,未來或許難以預測,但努力本身就是最好的答案。這是吳念真導演最真誠的建議,也是他一路走來最堅守的信念和體悟。

不看好 做到最好